第二十四章 不欢而散

　　“小鼓，你还是喝了吧！”

　　南若看了眼小鼓的神情，心中已经了然，气愤不已，说话的语气里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院子里毕竟只有你、马大娘和翠环三个，你们三人中哪一个要是病倒下了，院子里也就乱了。虽说这豆腐蘑菇汤不对你胃口，可喝了也是对身子有裨益的。”

　　“是是是！姑娘说得不错。”马婆子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急声附和她。

　　小鼓只能哆哆嗦嗦地捧起汤碗，一饮而尽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鼓，这豆腐蘑菇汤你觉得如何？”南若一语双关地问道。

　　小鼓支支吾吾地答道：“好……好喝……”

　　南若神色温和地看着有些狼狈的小鼓说道：“你既然如此不喜欢吃蘑菇，那下次厨房再送豆腐蘑菇汤来，我就不赏你喝了。”

　　“多谢姑娘体谅！”小鼓低着头说道。

　　南若就转去吩咐马婆子：“大娘，等会子你去找翠环拿了钥匙开了门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瓜果糕点剩下，若有就装一盒过来吧！”

　　又微笑地看向小鼓，“你为什么吃不惯蘑菇，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缘故？”

　　小鼓却有些为难起来，道：“不过是一些旧年的小事情，奴婢早都忘了什么缘故了，就是记得，姑娘也未必会喜欢听的。”

　　“我被拘着这些日子，无趣得很，听听往事也能消磨消磨时间，现下记不起也不打紧，你不妨回屋仔细想想，也许便能记起呢！”南若温声说道，“若你真是想不起来，那便算了，你只当我是好奇地随口问了问，也不必放在心上。好了好了，你们先下去歇了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马婆子和小鼓两人说的。

　　南若虽然清楚那碗有蹊跷的豆腐蘑菇汤是小鼓从中搞得怪，但她还是念着小鼓往日教自己针线的情分，又想到小鼓家里还有个好赌的哥哥，心生怜悯还是想对她网开一面，希望小鼓良心未泯能够幡然悔悟体会到自己话外之音。

　　小鼓却没有多想，一心只以为自己喝了有毒的豆腐蘑菇汤，脸色煞白，腿有些颤颤巍巍地慢慢出去了。

　　马婆子出去后却是拿过钥匙开了院门，脚步灵便地去了厨房，很快就拿了糕点回来，在桌子上摆好才出去。

　　南若无力地伏在了书房的大书案上，此时回想起方才的事情心里不由一阵后怕。

　　之前她从未处理过类似的事情，方才小鼓不肯喝汤，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也在害怕小鼓会不顾一切地朝自己扑过来，拼个鱼死网破。

　　如果小鼓不肯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她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才是，毕竟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是决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三次的！

　　马婆子交了南若的差事，就马上跑去把翠环给拽出来到自己屋子里说话，“翠环，我瞧姑娘倒像是很看重你的样子。”

　　“婆婆这是说得什么话，姑娘待我们素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翠环闻言脸上就带着几分得意，嘴里却还低调着。

　　马婆子咬了咬牙，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拉着翠环的胳膊，又道：“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以后若是谁得了姑娘的赏赐，都五五分的。”

　　翠环立刻就甩开了马婆子的手，脸色大变，“婆婆我敬你年纪大，没想到你竟然说出这样子没有道理的话出来，你快住嘴，我只当没听过也就罢了。”

　　“这分明是你来找我时和我说的，怎么是我胡乱瞎说！”马婆子脸色也有变化。

　　“我说的那是婆婆帮我对付了小鼓之后的事情。”翠环毫不客气地瞪着她，“可婆婆说给我听的那些伎俩，可是一个也没有奏效啊，我靠的可全都是老天爷开眼。”

　　马婆子“呸”了一声。

　　“你这个死丫头，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了，要不是老婆子我告诉你小鼓的大哥阿贵好赌成性，你又怎能从中使绊子，让阿贵又赌了起来，害得小鼓成天没心思告诉姑娘针线，只想着如何替她大哥筹钱，这才失了姑娘的欢心，让你有机会钻了空子。”

　　翠环立即反唇相讥，冷冷地道：“那也是我的本事，若说有机会能钻空子，婆婆不也算是同样有了机会嘛！可到底姑娘最终还是喜欢我多些，这可怨不得天怨不得地，你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了！”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咱们俩走着瞧！”马婆子气得指着她鼻子骂道。

　　两人最终吵得不欢而散。

　　南若在厅上等到了五更，却仍未见小鼓过来，她非常失望地去掩了门。

　　一时翠环和马婆子却又为了那支五蝠如意的簪子闹得不可开交。

　　原来那翠环得了簪子，就带在了身上，被马婆子拽去说话时，不小心便掉在了她那里。

　　马婆子痛恨翠环食言，就悄悄儿地拾起来偷偷收了。

　　翠环回到自己屋子里，待要取那支簪子来看时，却找不着了，整个屋子都被翻遍了也没有，甚至将那睡着的小鼓也喊起来问了，还是不曾找到。

　　翠环找不到簪子躺下哪里还能睡得着，翻来覆去之后还是起了身找马婆子去了，可马婆子却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拿的，两人就闹了起来。

　　翠环气得直跺脚，骂道：“你这个老虔婆，真是不要脸，做了贼还不承认。”

　　马婆子没和她客气，上来就是一巴掌，反手就要再给她一巴掌，翠环哪里能依她，撸起袖子就使劲拽住了她的手，这么用力一扯，差点儿让马婆子跌了一跤。

　　翠环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话，“老东西，你要是再敢和我动手，我就和你拼命。”

　　马婆子受了这样的屈辱，心中觉得十分可恨，也不肯就此作罢，横眉怒目地破口大骂道：“贱蹄子，老婆子今儿要不把你给收拾服帖了，我就不姓马！”

　　说着就拼了命地往翠环的怀里撞，翠环让她撞倒在地，好半天才爬起身来，也来撞她。

　　马婆子正叉着腰骂人，不慎也被撞倒了，却比不得翠环年轻气盛，她挣扎着爬不起来，索性就赖在地上打滚撒泼，又将翠环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翠环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骂得比她还要厉害，两人吵吵嚷嚷直闹到了卯初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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