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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自卑的孩子


  “恭喜你。”

  “谢谢。”

  杨蜜礼貌的接过了奖杯,对舒琪和吴颜祖道谢之后,站在了话筒前。

  放眼看去。

  群星璀璨。

  可此时此刻,她自己却成了最亮眼的那一颗。

  一时间,她原本都清醒了的头脑又一次出现了些许的恍惚。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站在颁奖典礼的现场吧?

  她指的是如此重量级的奖项。

  其他的什么电视剧或者是某个小奖项的“最受欢迎”或者“人气最高”奖项那种不算。

  戛纳那次也不算。

  第一次,以独立的女主角身份,站在属于电影的大舞台前,还真的是头一回。

  而想到了这,她不自觉的就回忆起了06年那个寒假。

  当她在一月份的那个寒冷黄昏,接到了指导员的电话,指导员告诉她导演系的于主任想找她拍个小短片。

  没报酬。

  是导演系那边的同届学员搞了个短片剧本,指导员想让她去试试。

  谁让她是那一批表演系里,表演经验最丰富的人选呢。

  于是,带着一份以后和于主任搞好关系,或许会用得上的功利心,她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在第二天出现在学校的教室里。

  和自己的爱人初次相遇。

  她对许鑫真的不陌生。

  没办法,大一第一年就开个法拉利,天天在学校门口竖个非主流的发型,恨不得把头发变成狼牙榜的那个土鳖……

  她真的陌生不起来。

  而她对许鑫的印象就是如此。

  土的掉渣。

  不知道从哪来的暴发户。

  模样凑合。

  但那德行她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甚至,在当时知道他和袁珊珊的事情后,杨蜜还挺替袁珊珊担心的。

  虽然俩人称不上是关系特别好的同学,但是,因为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出入各个剧组,对于一些东西见过瞧过的多。所以,她是真的挺担心袁珊珊会忽然上头,不顾一切的投入那个土的掉渣的暴发户怀里。

  然后被搞大了肚子,出了“人命”,最后星途毁于一旦黯然离开。

  姑娘,那可是一辈子呀。

  可是……

  造化弄人。

  袁珊珊的肚子没大,她自己的肚子却大了……

  嗯……各种意义上来讲,就挺离谱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许鑫的。

  明明一开始还很嫌弃。

  可后来……或许是那件早就不知道被哥哥丢哪了的驼毛大衣?

  还是俩人成为朋友后,第一次发现对方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的大为改观?

  亦或者是沿着大栅栏去德芸社那一路步行街的语笑嫣然?

  还真的不记得了。

  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俩人绝对不是一见钟情。

  哥哥也说过,第一眼只是觉得自己漂亮……腿特别好看。

  呸。

  跟个老色胚似的。

  至于要说喜欢……他的原话是“你得感谢轮子”。

  但轮子只是量变引起质变的那个点。

  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他心里的……就像是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自己心里那样。

  就……挺模糊的。

  而俩人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是“谋女郎”……可杨蜜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三年之中,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结婚了,生子了……还拿奖了……

  这种人生的骤然转换,让此时此刻站在不知多少人收看的聚光灯前,她有一种……“这个世界如此不真实”的错觉。

  假的吧?

  我怎么可能拿奖?

  我做什么了?我就拿了金马奖?

  我……我才18岁啊。

  你搁这跟我模拟人生呢?

  我……我的人生开局不应该是那什么……那个老骗子咋说的来着?哦对。

  我会嫁个姓刘的,对方年纪大的能当我爹了。然后我俩有个女儿……最后我们会离婚……

  难道这才是我的现实?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虚假的网络符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冒出来这么奇怪的念头。

  可是……

  真的拿奖了啊!

  还是含金量最足的金马奖……

  哎呀!

  为啥哥哥现在不在我身边呢。

  要是在我身边,高低让我打他一拳看他疼不疼。

  好怕我在做梦啊。

  她正胡思乱想的琢磨着,旁边的舒琪见她久久没啥动静,赶紧又喊了一声:

  “喂,发表获奖感言啦?”

  “……?”

  杨蜜下意识的一愣。

  接着,所有发散的思维瞬间归位。

  飘飘忽忽的眼神也回归了现实。

  她这才想起来……哦对,我得说话。

  可……该说什么?

  她把嘴凑到了麦克风前……

  看着眼前的到场来宾……想了想,说道:

  “那个……我能先确认一下吗?……这里是金马奖……对吧?就……顶级大奖金马奖的颁奖典礼?对……对嘛?”

  “……”

  “……”

  “……”

  全场一静。

  第一反应是你有病吧?

  但马上第二反应就是一声哄笑:

  “哈哈哈哈~”

  接着……

  “哗啦啦啦啦……”

  掌声响起。

  听到掌声,杨蜜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金马奖杯:

  “真……挺沉的。”

  “哈哈哈哈~”

  “咻咻咻~”

  兴许是她那茫然的模样实在太过于可爱,不知道是谁吹响了口哨。

  一下子现场的气氛就轻松了下来。

  而杨蜜这才整理好了心情,说道:

  “呃……感谢金马奖的各个评审,非常感谢。这份荣誉……对我而言,意义太大了。”

  说着,目光落在了李平东、梁冰凝等人身上:

  “同时也要感谢《风声》剧组所有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没有大家的辛苦付出,就不会有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我……冰冰姐,谢谢你。也感谢所有影迷的支持,是你们支撑着我一路走到了这个神圣的舞台……”

  随着她的话语,现场镜头切换到了梁冰凝脸上。

  她一脸笑意,双手举过头顶,笔画了一个“心”的形状。

  杨蜜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真的谢谢大家,你们大家都辛苦了。然后……”

  说到这,她先鞠了一躬表达感谢。

  但因为有话在这,所以大家也都知道她还没说完。

  只见她起身后,朝着镜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最后,我想把两份单独的感谢……第一份,送给《风声》的导演。许鑫导演……虽然你今天不能亲自到来现场,但身为演员的我还是想把最重要的一份感谢说给你听。是你成就了我的今天,虽然很遗憾无法在现场和你分享这份喜悦与感动,但我相信,此时此刻我与你感同身受。”

  这话有点古怪……

  听完之后,许多人就纳闷……许鑫不是你老公么……

  不过马上杨蜜画风就一转:

  “最后,第二份奖励……我想送给我的爱人和孩子。暖暖、阳阳,妈妈在这里要感谢爸爸,感谢爸爸的努力,让妈妈拿到了这个很重要的奖项。以后你们俩惹爸爸生气……得小心点了。妈妈肯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爸爸旁边……”

  “哈哈哈哈哈……”

  谁也没想到她最后还能抖个机灵。

  而在笑声中,杨蜜高高的举起奖杯:

  “谢谢大家,我爱你们,我也爱你。”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镜头说的。

  所有人都明白,她说的是谁。

  而此时此刻坐在电视机前的许鑫听到这话后,脸上红潮还未褪去的他笑的却一片平静。

  “我也爱你,这是你应得的。”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

  最后,许鑫的《风声》还是与最佳影片失之交臂。

  输给了戴利忍的《不能没有你》。

  其实他倒不意外。

  也不能说不意外吧……说很坦然倒更合适一些。

  就是很无所谓的那种态度。

  而在他这里,要是真去分析自己为什么会“输”,他觉得《风声》输的地方,其实还是在于导演传达理念的角度。

  它本质上并非文艺片,而是故事片。

  导演是否通过影片主旨传达自己的精神内核,包括就艺术性的某个话题产生探讨之类的方面很脆弱。

  光靠光影所营造的效果和氛围也都是为影片本身而服务。

  所以在艺术性上却是弱了一些。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才18岁。

  自己还年轻。

  ……

  “啥?你要回来?”

  “对,我现在就在往机场跑。大概……凌晨12点出头能到家。你记得给我留门,然后让咱爸给我做点吃的热锅里……我要我想吃饺子过分不?”

  “……”

  “……”

  听到这话,一旁的杨大林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厨房走了。

  还行,今天晚上女婿招待客人,他特地买了排骨,没全做完,而是留了小半扇在冰箱里,打算明天早上熬排骨玉米汤喝。

  闺女既然想吃……那就来个拆骨肉白菜馅的饺子吧。

  谁让闺女得奖了呢。

  “不过分,功臣嘛……那其他人你都打完招呼了么?”

  “都打完了。冰冰姐他们还得去参加晚宴,我和大家都打了招呼了后才走的……大家也都知道我担心孩子嘛。而且金马奖那边我也表达了歉意,主办方的现场转播导演和李导是好朋友,李导说会过去打招呼的,你放心。”

  “嗯,那晚上我去接你?”

  “你别,你在家照顾好暖暖和阳阳就行……哦对,我回去还得和你说个八卦的事情呢,老狼的!嘿嘿嘿……”

  “他和那个巩辛亮的故事?”

  “啊?……你咋知道的?”

  “废话,昨晚你走了之后,老王就跟我说了。我还去查了查那姑娘的资料……”

  “本钱挺厚吧?”

  “……”

  咱就说……有时候她流氓起来是真的挺不讲道理的。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说这话干嘛?……什么?你是小少妇啊?

  那没事了。

  “行了,赶紧回来就是了。刚好明天带孩子去打疫苗去。”

  “嗯,那我挂啦。”

  “好……你等等。”

  忽然,许鑫叫住了她。

  “啊?”

  “你……那礼服得带回来,知道么?”

  “呸!做梦吧你!”

  听到这话,虽然屋子里没人,可许鑫还是压低了声音,捂着电话悄悄的说道:

  “真的,带回来……你穿着可像大明星了。”

  “我本来就是大明星!”

  “那我要玩大明星……”

  “你等着被大明星玩吧!!变态!”

  嘟嘟。

  电话挂断。

  一旁的孙婷看了一眼升起隔音窗的GMC保姆车,同样压低了声音:

  “姐,那这套礼服……我先不拿走洗了吧。”

  听到这话,杨蜜瞥了她一眼:

  “婷婷……”

  “啊?”

  在孙婷那疑惑的目光下,杨蜜的手化掌为刀。

  杀鸡凛冽。

  “你知道的太多了!”

  “嘿嘿~”

  ……

  杨蜜到家的时候,都1点了。

  而她前脚到家,后脚杨大林就已经端着一盘饺子,跟着走进了屋。

  至于为啥大晚上的还麻烦老爸煮饺子……

  嗯。

  要是想喝面片饺子馅汤,倒是可以让哥哥煮。

  这几年她已经成功的把老公养成了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了。

  至于废物到什么程度……现在没了她,他煮个方便面,面汤水都能倒多……

  “给。”

  把手里的奖杯往许鑫手里一递,晚饭都没吃的杨蜜迫不及待的开始对饺子发起了猛攻。

  可惜了,没个蒜泥醋汁儿……

  总是少了点灵魂。

  但也没什么办法,自从上一次的蒜香鸡翅事件后,她就被勒令吃蒜必须要经过老公审批。

  得看晚上有没有什么计划要上线。

  而今晚肯定有个大型歌舞现场活动,她连辣椒油都不敢碰。

  生怕哥哥变成感恩节桌上的那一道主菜。

  而许鑫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金马奖杯,起身直接走进了书房,把奖杯放到了那满是古董的玻璃展柜里面。

  回来后,看着狼吞虎咽的杨蜜说道:

  “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嗯……孩子几点喂的?几点睡的?”

  “9点多、叼着奶瓶睡着的。”

  “唔……”

  听到这话,杨蜜又抬头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点点头:

  “那快了,最多还有半小时就该哭了……昨晚哭你怎么弄的?”

  “昨晚还行,暖暖是12点出头肚子有点不舒服,我给飞机抱了一会儿。等睡着后,阳阳才开始哭,热了奶,吃完就睡了。然后暖暖才醒,错开了时间,所以倒不怎么麻烦。”

  “……嗯,辛苦啦。”

  虽然哥哥说的轻松,但她知道昨晚肯定也挺难熬的。

  “今晚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好~”

  其实养孩子就是这样。

  乍一听,都是关关难过夜夜难熬。

  但看着两个小家伙在精心呵护下每天都在成长,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情。

  而看着还没卸妆的姐姐用那烈焰红唇吃饺子,许鑫眼神就有点直。

  想了想,他问道:

  “金马奖现场有啥情况没?”

  “没,一片正常。”

  “我看黄小明也去了,你和他聊杨颍的事了没?”

  “我聊她干啥?”

  杨蜜一边吃一边耸肩:

  “恋爱的事情咱不掺和,对女孩子来讲,能找到个终身幸福,比啥事都重要……哦对,李导拍的那个电影我俩聊了聊,叫《恋爱通告》。现在正在找女演员,我把杨颍、包子、刘一菲还有诗诗都给推荐过去了。娇娇的演技你不是说还很嫩么?我就没推。”

  “诗诗?”

  许鑫眉头微微皱起:

  “你越过唐人给她找机会……”

  “没越过。”

  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杨蜜摇摇头:

  “我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诗诗,然后和李导打了个招呼。如果诗诗去试镜,那就给安排一下,具体的还是得看导演怎么说嘛……但李导的地位在这摆着,咱们的人,包括诗诗的关注度会更高些。其他的我不掺和……放心吧,不会让她在唐人那难做的。”

  许鑫这才放心了下来。

  然后催促了一句……

  “行了,快点吃吧。今晚不聊正事~”

  “急什么呀?”

  小少妇万种风情的白了爱人一眼:

  “你喜欢我穿的这套?”

  “嗯……第一次看你穿抹胸礼服……话说咱以后买个什么礼服之类的能别防我跟防贼一样的不?你这衣服我见都没见过……”

  “呵呵。”

  杨蜜嗤笑一声。

  心说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别人家冲锋,最多是损失一条丝袜或者一套几十块钱的衣服。

  您老人家这爱好……

  一套高订少说几万块……

  你这成本可真贵……

  并且,钱不钱的倒是小事……主要是每次都说有种玩明星的感觉……

  我就是明星啊!!!

  你哪来的那么奇怪的认知?

  太拿豆包不当干粮了。

  “你就狂吧,我看你还能支棱几年……等在过十年,指不定看到我穿礼服,你都得绕着我走。”

  这话许鑫就当放屁。

  他信么?

  压根不信。

  吹吧你就。

  咱哥们要当硬币就当一辈子。

  勇往直前!

  ……

  12月12号这一天。

  《三枪》的票房达到了2750万。

  这是13号一大清早媒体披露出来的消息。

  刚好和杨蜜金马封后的新闻各分江山。

  关于自己金马影后的新闻,清早起床后的她倒没怎么关心。

  具体怎么运营的事情,昨晚在车上就已经和花姐聊完了。所以,她封后的新闻热度估计还会持续个两三天的时间。

  今天是新闻,但从明天开始,很大一部分夸奖的文章就是花钱买的通稿。

  对于已经嫁为人妻身为人母的她来讲,这种炒作是必不可少的。

  不然咋办?

  难不成和别人炒绯闻?

  不过,杨蜜也没让王晶花丧心病狂的弄的铺天盖地,而是择优入选。

  能值得被她买的,肯定都是一些比较知名的媒体。

  受众多的。

  而这些媒体来买版面,其实反倒花不了多少钱。

  只是后期要上一些独家访谈。

  就比如昨晚,她就接到了王敏敏的邀约。

  南方周刊想邀请她拍摄1月份的封面。

  给出了两个计划。

  一是和许鑫一起出面,以夫妇的形式当选周刊封面,以及一篇两口子的专访。

  价格是30万。

  不过杨蜜直接否定了这个计划。

  在婚纱照拍出来之前,她拒绝任何形式的跟老公同框的拍摄计划。

  要拍,就把俩人的第一次留在自己最深刻的记忆之中。

  而第二条,就是单独的封面和专访。

  价格是3万。

  价格乍一看差距有点明显,其实主要贵就贵在邀请许鑫的诚意上面。

  毕竟作为杂志而言,本身明星登录一些大的杂志头版也是一种非常好的宣传手段,通常情况下价格都不会太高。

  更何况,南方周刊是老朋友了。

  杨蜜给的价格一直是很优惠。

  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就行。负担人员车马费,钱不钱的意思意思就得。

  这圈子里谁不知道大蜜仗义?

  所以,杨蜜面对这些新闻通告,感觉倒挺无所谓的。甚至看到一些痛批自己的新闻,心情都没啥波动。

  反倒她更关心《三枪》的事情。

  而看着《三枪》的口碑已经彻底裂开……无数人都在骂它烂,她心里其实也挺难受的。

  毕竟她是少数知道这电影到底是什么情况的人之一。

  而等许鑫起床后,她想了想,还是对着正喝粥的许鑫说道:

  “《三枪》的口碑跌的挺快的……豆瓣评分都已经来到了5了。”

  “嗯,我知道。刚才上厕所的时候翻了一下……没事,没看老头都说没什么嘛……已经发生的事情在怎么样也没用,往前看就是了。”

  “那你要不要去找张导一趟?”

  “不用找,下周《金陵》的孩子们会来这边试镜,到时候就能碰到了。”

  “……好吧。那你赶紧吃,吃完咱们带孩子打疫苗呢。”

  “嗯。”

  许鑫加快了速度。

  吃完早饭,一家人就出发到社区卫生院去给孩子打疫苗。

  下午的时候,家里来了几个陌生人。

  是杨蜜找的装修公司的人。

  年后,四合院就要开始翻新,三个连起来的院子要开始大改。

  几个设计师是过来和两口子沟通设计上的细节问题。

  而许鑫的要求很简单,给自己一片工作区域。

  包括书房、会客室、和几个朋友喝酒吹牛的地方等等。

  三个院子拢共加起来,占地面积差不多4个篮球场。

  一千七百多不到一千八的样子。

  这显然是个大活。

  保守估计装修费用接近一个小目标。

  而工期只有一年的时间。

  这段时期就是设计前做准备工作和完善的时候。

  而下午和设计师沟通完了房子的事情,晚上,家里又来了一波客人。

  陆阳、陈舒、方修,以及这一周时间里组建的其他剧组成员,都来到了许鑫家里。

  他这习惯还是和老头学的。

  老头就喜欢让别人来家里聊,而不是在自己的工作室。

  主要是家里的条件他都熟悉,可以让自己的情绪放松,来尽可能的把拍摄的东西想的更全面一些。

  许鑫觉得这个习惯挺不错的,就照搬过来了。

  确实,在家里的书房里,他的准备资料,包括电脑上的文件什么的,想翻找出来都得心应手。

  很舒服。

  而陆阳的到来,也带来了几个孩子的资料。

  “许导,这两天一共试镜了30个小孩,其中有几个感觉还挺不错的。您看下。”

  “嗯。”

  许鑫点点头,直接把U盘插进了电脑上。

  里面一共是7个视频文件。

  “这六个人,是我单独选出来的。剩下的那个视频文件是一共加在一起的试镜视频。”

  许鑫点开了第一个视频文件。

  同样的怼脸拍的镜头。

  孩子似乎有些害羞,看了某个位置一眼后,一个声音响起:

  “对着镜头说话。”

  “导演叔叔好,我叫刘学思,今年7岁……”

  一段自我介绍,加上一段街舞动作。

  跳完之后,许鑫就摇了摇头,直接PASS。

  然后是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这些孩子其实都没什么专业的表演经验,真要以演员的演技来要求是不现实的。

  所以许鑫也只是着重的在寻找这些孩子的特质。

  他要一种带着点自卑的怯弱的特质。

  而这种自卑刚好符合《交易》里面那个由姥姥带大,没有妈妈的小孩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但前面四个孩子都太阳光了。

  又是笑,又是表演才艺的……看起来不大行。

  于是,他点开了第五个视频。

  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男孩面孔映入眼帘。

  他没有之前那些人那么不好意思。

  看着镜头显得安安静静的。

  而当陆阳的声音想起来,说出那句“你可以进行一段自我介绍”之后,这个男孩有一种……

  乍一看很礼貌的点头回应。

  可却给人一种带着点讨好的“故作老成”味道。

  许鑫眉毛一挑。

  然后就听见这个小孩对着镜头露出了笑容。

  “导演好。我叫王骏凯,今年九岁,来自重庆……”

  许鑫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孩子的才艺表演其实也是跳舞,并且还有模有样的。但表演结束后,他又会变成那种……有些自卑的平静表情。

  然后说话时,又会带点讨好的意思。

  而不倒2分钟的片段结束后,许鑫想了想,又倒回去看了一遍。

  越看,他身上那股自卑感就越浓。

  而这时,杨蜜也走了进来,打算给大家伙送点水果。

  进来后看到了电脑屏幕上那个正对着镜头笑的小孩,她一愣……

  接着等视频结束后,她先把水果在一群人“谢谢蜜姐”的声音中放到了桌子上,才对许鑫说道:

  “刚那孩子谁啊?笑起来咋那么心疼人呢。”

  许鑫眼睛一亮:

  “你也有这种感觉?”

  杨蜜点点头:

  “对啊,就感觉很自卑的样子……你再放一遍我看看。”

  “嗯。”

  许鑫重新播放了文件,趁着她看的时候,扭头对陆阳问道:

  “这孩子哪找的?”

  “是推荐过来的。一个名叫时代峻峰的公司,似乎是专门挖掘童星的。在《交易》立项后,我就把消息发给了各个中介和经纪公司。但我没说是许导您要拍,就走的正常渠道,把这部戏是您导演的消息给隐下来了。然后昨天试镜,这孩子的经纪人带着几个小孩一起过来的。一共来了六七个,但我觉得他挺合适的,就留了他。”

  许鑫点点头,而杨蜜就站在他身边看着电脑里的试镜片段。

  看完后,她说道:

  “感觉还挺好的。”

  “对,主要是那种自卑感……确实挺心疼人的。刚好符合《交易》里的孩子要展露出来的那种气质……就他吧。九岁……上学的时间是个问题。陆导,那你来负责协调一下时间……小孩嘛,再怎么演戏,文化课不能耽搁。”

  听到这话,陆阳点点头:

  “好的,许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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