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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大梦本心


  同样的梦,君巽已经连续做了快千年,但这次似乎又和以往有些不同,刚才那梦似乎自己生了意识,大有强行控他之意,而且能力竟然还要远超他之上。

  要知道他虽在梦中,但却是在他自己的梦中,他就是他梦里的大梦之神,唯一的主宰。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他暗自思索,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但作为一名梦生者,如果不能自我破梦,这将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难道说真的……”?

  君巽不敢在继续往下想下去,如果真的被他猜对了,刚才确实有梦生者控梦,然后利用织梦之力强行与他的梦发生交织,看来他刚才是差点成为其他梦生者的梦奴了!”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他刚入梦生的时候就听一位大梦先辈说起:

  到了大梦生阶段之后,会有很多心术不正的梦生者急于结梦,就会通过梦织之力,大肆捕获其他梦生者,作为自己的梦奴来提升自己的梦结之力。

  “当时只是随便听听,没想到这么血腥的事今天竟然还真的被自己遇到了!等下一定要好好问问大梦司。”

  君巽心里思定后,便又加快了速度,因为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前面的大梦司就已经连续发出了三道催促的“Z形电波”,差点没把他震晕过去,然其中的内容却让他忍不住兴奋异常,赶紧在次加快了脚步。

  在整片茫茫然空内,灵神们之间的交流早已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它们生下来,便拥有着宇宙的无限之力,凡是他们想表达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接收者必定就能明白其中真意。

  但像刚才那样的Z形电波,却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加密波,接收者不仅要熟读“宙常司”颁发的《波的世界》,还要对“伦常司”著作《神的定义》有非常深入的研究,在加上发射者与接收者之间的心理契约方可完全读懂。

  所以,一直被作为“老师与门生”之间的专属官方波式,而很显然,君巽与凰本天,目前就正处于这样的一种关系中。

  不消一会,二者便来到了大梦河著名的“曲径”之上,据梦河经记载,曲径实为九幽大境的入口,与大梦极同根相连,境内千系万枝,贯穿整座梦河天窟。

  而站在曲径之上往右看,就能看到大梦极高耸的巨大身躯,和那些围绕在它身边,即将梦结化星而去的梦生者,用他们先辈们留下的话来说:梦生即是造世。

  而此时的大梦河,不知不觉中天已微亮,等到凰本天带着君巽到达梦协司入口时,“有生天”强烈的生命之力已渐然苏醒。

  而这梦协司,其实便是设在这大梦极根盘之中,其下又分:一层云,二层云,共计七层云,在云下,便是众宙司之所。

  而他所要往的课结之地,便是设在一层云的“万卷宗”,宗内经罗万象,奇卷百篇,其中一本,横占五方,居瑶宗,而立于伏,经纬之处淌幽明之迹而上,拜阅者络绎不绝,曰:梦河经。

  梦河经:一卷记载着梦河天窟从无到有,从有到今的经书,凡梦河生者,皆入其册,梦生者,皆归其档。

  而君巽本也难得来一趟这万卷宗,思定之后,便一心钻研起卷放于经旁的“宙同司“刚刚修定完成的《物同论》来。

  而这《物同论》本是摘自宇宙第一书《创世纪》之(造物篇)第十二章“数有“得来,是一本详细记载了万物法则的奇书,也是众梦生者必习之书。

  但要想窥得其中真髓,阅读者也必须达到大梦生境界,方能一知半解。虽然后经“宙同司“重新修订后,也能被君巽之流翻阅,但遇到一些重要段落,便着实难为了君巽。

  比如这句:宙生万物,无数便无物。以君巽现在的水平,他大概能理解的便是:宇宙有万物,但各有定数,如果没有这个定数,便造不出这个物,但何为数乎?

  又比如这段:仙有仙气,灵有灵体,人有人形,魔有魔踪,神有神迹,唯妖为怪。他能理解的也仅是那句:灵有灵体。而且还是因为他本身为灵,所以他能想明白,灵体指的便是自己的原石。但何又为气,为形呢?

  “罢了,罢了,看来得抽空在入一趟大梦极了“。

  风巽乱想一通后,抬头却突见梦司凰本天朝自己诡异一笑。

  不待君巽解其意,只觉脚下一空,四周雷声滚滚,字象万千,梦河经裂出无数巨缝,缝里又裂出无数险峰,又稍一会,光景顿然生变,那险缝与巨缝间里一条条清晰明了的大道豁然开朗,顿觉神奇。

  它虽无数次神游梦河经,但像这般,以梦行书,却还是头一遭,心中难免,生出些许怯意,正进退踌躇之时,弯角的石缝里却突然转出一人,君巽心里一喜,忍不住对来者一声大吼:小雨,我在这呢!”

  “小场面,别慌!”

  小雨挺了挺身板,首颈微向前曲,尽量不让旁者察觉到它身体的剧烈颤抖。他和君巽的情况其实差不多,也是刚才在观书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就吸了进来,但他毕竟是已经入了小梦行的梦生者,所以很快也就镇定了下来。

  但在其它匆匆而过的入经者眼中,早已见怪不怪,谁当年第一次不是这样的呢?

  小雨(石记:坎)本为茫茫然空西天流畔三世之精,七星年前受大梦极感召,化得梦身,乃实实在在的“天梦人”(梦河石窟内,大家喜欢把本土出生的梦生者叫此称呼,无实际意义),如今更是短短岁月便入梦行境,实属天窟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滞空以门,滞时以道,间无现大虚无,间有现大虚有”。

  君巽将大梦司刚才在路上发送给自己的波文在口中反复念叨。

  “难道是大虚无要开启了吗?”

  一旁的小雨闻之一震,他自小便听闻大虚无乃无上圣地,唯有大梦结者,方有机会入无历梦。

  他虽天资聪敏,石窍初开便入了小梦行,但若想进这大虚无,这中间还是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差距。

  但如果真有机会让他窥得一丝半缕,他现在就是豁了命,也在所不辞的。况且这梦司凰本天也确实暗地里经常和他说过一些关于大虚无的事情。

  “我知道了,快跟我来!”小雨突然神色巨变,双目睁得老大,一声大吼拉着君巽就往峡谷里的一条暗河跳了下去,河水欢快的流淌,闪烁出永生的光。

  君巽有点渴,俯身下去,水却把他沉了下去,刺骨的冰,他在晶露一般的水里逆流而上,在迷幻的梦际里自由飞翔。

  星元11146年,天陷于南,地震于西,雷姆利亚最高行政机构,星月联邦-第二十四世-蓝香女王-渡劫失败,眠卧永生台,一场谋划已久的男权运动,正式走上历史舞台。

  男人们成群结队的走上街头,推到了象征女权的女王圣碑,亲王风震天与十六族部落首领,三十二座城池代表,在大梦城太和宫下,共同发表男权宣言,要求新任联邦王室,签署以“一妻一夫”为基础的“联邦新次序”条约,建立一个新的男女平等的社会。

  消息传出之后,天下哗然,蓝香女王之女小野美子在众多拥护者的支持下强行登基,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半兽族娲皇氏的封王要求。

  双方布下天罗地网,共同对以风震天为首的暴乱者,发起了一场猛烈的围剿。并以叛乱之罪,将风震天以及众多的王室反对者强行拘禁,以其违背他人意愿强行致死为由,一审判决剥夺风震天亲王爵位终身,尸沉忘川河。

  死里逃生的风震天之子,蓝香女王第三子雷霸天来不及悲痛,连夜带着王弟风来战携带风族至宝“凤玉麒麟”在三千亲卫的掩护下,欲逃往祖籍风灵大陆。

  他咬着牙发誓,一定要替父亲解开屈辱苟且的一生,向世人还原当时发生在大梦城内的真相!

  但天不如人愿,正当他们即将登上掩于大雪中,一座叫做陷空岛的海山之地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震碎冰川,浪里夹杂无数手持尖刃的半兽勇士跳上了巨大的冰舰,早已埋伏好的联邦龙骑士仿佛从天而降。

  雷霸天自知劫数在此,横斧一挥,将敌人挡在三步开外,一回手,将身边早已吓傻的弟弟来战往后用力一推,一边从腰间取出一块白玉,大喝一声:快走!

  八岁的来战双目血红,但望着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敌人却也无可奈何,强忍着泪迅速的往后舰跑。

  此时他的嫂子燧琳王后,怀里抱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孩,在亲兵的护卫下焦急的向前张望,看到他来,迅速的将儿子往他怀中一掷,大声的朝他吼道:神族的种不能断!说罢,提了剑便寻丈夫而去。

  来战自知哥嫂二人夫妻情深,便也不拦,夺过一匹快马,快速的从尾舰奔逃而出,坚硬的铁蹄在厚实的冰面上啪啪作响,砸出一行清晰的足印。

  当清幽的月光慢慢升起,来战看了一眼冰面上孤单的倒影,用力一夹马背,反身跳进了旁边一座茂密的山林中。

  搜山的队伍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夜,来战在草丛里一蹲就是三天,直到第四天太和星耀眼的光芒从他头顶的秘缝里射在了他苍白的脸上,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活着。

  他盯着怀中的婴儿看了半响,又晃了晃,不知道是寒冷还是饥饿的缘故,这一路上竟未闻其啼哭之声,他紧了紧衣角,用力的将食指咬破放在了他的嘴里。

  心里想道:莫不要死了才好,否则让我怎有脸见泉下的哥哥姐姐。

  等到那婴儿似乎微弱的吸允传来,他才终于放下心,右手往胸口一扒,撕下一块护心鳞,又从里面掏出一块白布,用带血的手指在上面画下几个怪异的符号,顺手用其将婴孩往脖子上一系,等待着敌人靠近之时,便也学着大人们那样大喝一声冲杀出去。

  经过数小时的缠斗,他被围堵在了只有青鸟才能穿越的巨神峰之下。敌人似乎想对他进行活捉,但他却不愿意束手就擒,眼看敌人越靠越近,他便越跑越快。

  但终究双拳哪敌四手,敌首终于忍不可忍,只一掌便将他震飞了出去。他感觉到自己正从云雾缭绕的万米高空飞速下降,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被冰锋穿透而死的伤痛。

  正迷迷糊糊之时,海面上却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他身下坚硬的冰川开始剧烈的抖动,四处破裂沉没,一股强大无比的海龙卷突然成型,将他越卷越高。

  等到那风暴散去,他并没有幸运的被勾在哪根枝条上,也没有幸运的被天空突然飞来的超人接住,他像一颗天外流星一样在水里产生了巨大的水爆,不过他应该庆幸的是好在这片海域没有厚厚的冰层。

  他艰难的尝试着想睁开双眼,但全身在剧烈的酸痛和眩晕下微微的抽畜,他不想再挣扎,他觉得这个世界好残酷,他就这样自任身体在水底下安安静静的一直沉,一直沉,直到他看到了从小疼爱自己的亲人,黑暗中泪水顿时沾满了双眼。

  他想要紧紧抓住他们的手,不要离开,不要伤害!不要就这么走远,不要留下他在这陌生的人世间,但他又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往下掉了下去。

  “这是哪?”

  君巽重重的将头顶在旁边一处坚硬的地方,强烈的眩晕感才终于暂时消退,周边的事物也开始在他满是血丝的双眼里清晰起来。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行进的马车上,天空是白色的,云朵也是白色的,哪有什么龙骑士,哪有什么半兽人,哪有什么哥哥姐姐,哪有什么风灵大陆。

  但他身上的伤却还是异常的真切,他摸了摸身上的伤口,却发现身上光滑的异常,歪头一看,心里顿时一惊,只见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三角处留一块破布遮住之外,其余部分早已被人剥了个精光,他一个激灵就挺了起来。

  “小雨,快停下,我侄儿不见了!”

  君巽慌乱的朝车驾前方的人喊,胸口随着车驾的晃荡一阵急剧的抽搐,顿时一口腥甜的鲜血又重新喷了出来。

  车驾的主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惊,又气又急,连忙在空中连挥三鞭,愤怒的吼道:“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你且醒醒吧,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大梦司的梦境里,那婴儿估计也是梦生九子之一,丢不了的”。

  “既然是梦里,那你跑什么啊”。君巽一惊,原来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不过他却是真的醒了。

  “还不是大梦司他老人家脑洞太开,自己挖的坑填不了,骗我两来给他圆梦了,你且看看我们后面那是什么”。小雨一边驾驶车驾疯命前奔,一边惊恐的回头观察情况。

  君巽被他的面色一吓,本能的就往车驾后面看去。只见无边无际的一片浩瀚大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被一团漆黑所笼罩,而那漆黑里又露出一双熟悉的血红,此时正死死的跟着车驾后面追赶。

  “小雨,快跑,是梦魔之眼,被他抓到咱两就完蛋了”。

  明白过来的君巽脑袋也瞬间清醒了许多,气急败坏的在车驾上一顿吼叫:“你说这大梦司是不是也太看的起我俩了,他就不怕我们给他捅出个更大的窟窿来吗?”

  “什么?就我两,我估计这次梦生九子一个都没得跑,其他人应该在我们前面就被埋进来了”。

  说到这里,小雨突然顿了顿,指着前面朝君巽喊道:“看到了吗,前面那道光便是九幽回廊的入口,只要追上它,我们就有希望回去”。

  “什么,光?我没看到啊,前面不全是火山口吗?”

  “什么,火山口,君巽,你……”

  小雨只觉得耳边君巽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他以为是他的伤势又加重了,却突然发现自己胸口散发出一股奇怪的黑,眼前景象也突的大变,一排排整齐的火山口,像魔鬼的獠牙一样屹立在他的周围,什么光,什么九幽回廊,唰的一声全部都消失了。

  等到他反应过来,回头在去看君巽时,就听到“嘣”的一声,整座车身都断下山去,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连忙朝着君巽坠去的方向大喊一声:造化自然,大梦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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