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北方之行
皇伊贤猝不及防，但下一刻就想将我推开，我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耍赖不肯放手。
最终他妥协，拥住我，拍抚我的后背。
最终，皇伊贤长叹一声，手放在我头顶揉了揉我的发丝，悠悠的开口：“你心心念念与夙歌相守，朕成全你，但你却不要。偏偏要与那个纪坊在一起，明知他身份，也不肯跟朕回宫。这也就罢了，在他用情蛊与妖血将你封印沉睡了那么久，你醒过来不是第一时间杀了他，还反倒因为他失忆便心慈手软。阿卓，你告诉哥哥，这么多年来，你难道还看不清这个世界的规则吗？朕不信你能在百花宴上利用天威来大杀四方，反而对一个纪坊却下不去手？”
我攥紧了他的衣袍，头抵在他胸口，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害你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来，你还想让朕放过他？零卓，你看着哥哥。”
皇伊贤支起我的双肩，让我与他对视：“你将他送去了妖界对不对？朕给你机会，你随夙歌去北方，在结界处等着，就看看他纪坊值不值得你这么付出。他若知道三十万夙家军等着他自投罗网，依旧肯来见你一面，哥哥便成全了你们。”
我来不及擦脸上的泪，定定地看着皇伊贤。
“怎么？不敢赌吗？”皇伊贤眼中毫无波澜，如一潭深水，我看不清他的心意。
“你若不敢赌，那么朕也有的是办法逼着花七那只老狐狸将纪坊给朕送过来。到时候，典狱里的刑法都尝上一遍，好让他下辈子都记得不要挑战皇权天威！”皇伊贤松开我的肩膀，起身。
在他转身的瞬间，我一把抓住他衣摆。
皇伊贤嘴角勾起抹戏谑的笑意。
而后收起神色，面色淡然低头看着我：“阿卓，你学会了决绝，杀伐，割舍，如今还差一样没有学会。此去北方，你好好思过，若是不愿回宫，便留在下也可以。朕不再逼迫你，只愿你能平安。”
那一样是无情，让我如何学会？
我缓缓松开手，不由得自嘲而笑，曾经我日思梦想也想与夙歌相依相守，不曾想兜兜转转，如今心愿达成，而我的心却不在了。
“朕会让花七送朕回宫，他此番惹出来的祸乱都牵扯到了你，是该好好聊一聊，算一算总账了。”皇伊贤自一旁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披风，向外走去。
帐门掀开，他却停住脚步，朗声下旨：“即日起，次帝随夙家军北去，戍守边境，体察民情。还望次帝此去万事以天下为己任，不负列祖列宗之所托。”
他话毕，略一沉思，低低的一句：“朕，在宫中等你。”
而后他大步离去，落下的帐门遮去了阳光，也遮去了他的身影。
不需半刻，帐外传来跪拜送迎的声音。
随后，圣佑出现在我身边，沉默了半晌，终是未说话，慢慢隐去身形。
夙歌揭帘而入，手中拿着伤药和纱布。
行至我身边，蹲身伸手握住我的手。
我向后一避，他却握着不放。
我只能任由他握着我的手，擦去血迹。
待他看清断在肉中的竹刺，低声说：“忍着点，会有点疼。”
随即拿起银针，利落的将刺一根根挑净，撒上药粉，然后为我包扎上。
我看着他的侧脸，那份认真专注的模样，不免泪水又模糊了眼睛。
我不知哥哥有没有与他谈过想就此成全我们，不知他心意如何，但此时我却做不到了，初心已弃。
为了他，亦为了我自己。
无果的爱情应该及时放下，止损。
为了逼自己放弃对夙歌的执念，我对纪坊的无赖之举一再宽容接纳。
但我心中始终被夙歌拴着一根线，午夜梦回，艰难困境，他都会出现。
越是如此，我越想将这根束缚我的线隔断，去寻找替代的线。
放过我自己，也放过他。
如今，他就在我面前，触手可及。
他的佩剑上还挂着我送的剑穗，我的荷包中还存着初心印章与簪子。
我却突然想起一个词叫做，咫尺天涯。
“殿下，末将命人为您将这里收拾一下，今日就先委屈你在此过夜。明日我们开拔回北方，距离最近的城镇路程约有五日。”夙歌放开我的手，收拾着散落的物品，淡淡的说。
“对了，如今是荣景十三年，殿下，我们时至今年六月时，就已经相识十年。”夙歌起身，来搀扶我站起：“与我们同龄之人早已子女成群都会喊爹爹与娘亲了。此去一路时日颇长，末将会将年少时伙伴们的近况都告诉殿下，让殿下旅途不至于无聊。”
我就势站起，膝盖却因长久跪地，酸痛麻木，想迈步却使不上力气，软绵绵的险些又跪向地面。
夙歌眼疾手快一把揽住我，继而转手将我拦腰抱我：“我们只能如此了。”
这句话如此熟悉，当年他得胜归来，城墙上一见，我因为久站腿脚不利于行，他亦是如此将我打横抱起，也是说了同样一句话。
我咬着唇强忍着眼泪。
“末将冒犯了。”夙歌说着缓步走向帐内的床榻，将我慢慢放在床上坐下。
“你在此稍事休息，末将会命人将饭菜送来。若有其他需要，殿下亦可派人告诉末将……”夙歌的话戛然而止。
只因我自荷包中拿出的印章和簪子。
我拉过他的手，将这些放在他掌心。
夙歌接在手中却反手握着我的手又交在了我手中，拢起我的手指：“即便你心中自此没有我，这些也不要丢掉，好吗？”
这是我们的回忆，这是我们最纯净最美好年华的回忆。
我攥紧了手中的印章，点了点头。
“别哭了，陛下临走前安排过，让我照顾好你。随我去北方，我带你去看看你曾经提到过的羽绒服，还有我们在学坊未比完的马球比赛……”夙歌蹲身在我身前，仰头看着我，伸手帮我擦去眼泪。
“只要你回来便好，我每晚一做梦就是在找你，却怎么找都找不……”
我看到了，我探身揽住他脖颈，心中默默地说。
“阿卓……”夙歌伸手将我抱紧：“我们真的再无可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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