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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如果真的有如果


  凌晨1点,出租车上。距离萧然把订婚戒指,丢到路边乞讨大叔的碗里,已经过去整整十个小时。摸了摸兜里已经电量不足的手机,看着上面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一连串的未读短信,萧然打开车窗,迎着出租车师傅惊疑不定的眼神,随手丢到了窗外。

  “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萧然拢了拢围巾,靠在后座上道:“没有,我只是有些想家了。”是的,只是想家了,而已。

  萧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挺悲哀的,认识了将近10年的男友,订婚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和别人滚了床单。若非被朋友撞见了,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真是一出精彩的狗血剧啊。想想自己以前为了这种人,不去读大学,和父母闹翻,还一个人背井离乡了这么些年,得是多脑残的人才能干的出来啊!一想到当初妈妈为她流的眼泪,萧然就觉得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果真是报应来了。

  出租车上的收音机里,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回到从前,你最想从哪里重新开始呢?每个人的青春岁月里,我想都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两件让人倍感无奈的遗憾,如果我们都不曾长大,该有多好。一首老歌《如果再回到从前》,来自张镐哲,送给此时此刻所有带着遗憾的都市未眠人。”

  “如果再回到从前,所有一切重演

  我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

  不怕挫折打击,没有空虚埋怨

  让我看得更远。

  如果再回到从前,还是与你相恋

  你是否会在乎,永不永远

  还是热恋以后,简短说声再见

  给我一点空间。

  我不再轻许诺言

  不再为谁而把自己改变

  历经生活试验,爱情挫折难免

  我依然期待明天……”

  如果真能回到从前,最好还是不要相见了!

  下了出租车,萧然往汽车站里走去,司机师傅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姑娘,这个世上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开心点!”萧然回头笑了笑,朝司机师傅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候车大厅。

  凌晨4点30分,汽车终于开了。萧然看着一点一点远去的城市夜景,不禁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眶,这座承载了她8年爱情与幻想的城市,终于和她挥手道了别。春去秋来,日升月落,所有的甘心和不甘心,最终都终究抵不过时光的洗涤,浓的会变淡,淡的会变得更淡。

  日出的的时候,萧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萧然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尖叫声,接着是一下巨大的撞击声传来。萧然瞬间清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便感觉车里一番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团漆黑。萧然慢慢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她是在回家的车上睡着了,然后好像是……出了车祸!想到这里,她猛然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现在这样,那应该是没事,只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呢?突然,她想到了,出了车祸,她竟然既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也没有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这是怎么回事?

  慢慢的起身,在旁边摸到了灯的开关。灯一亮,她顿时惊了,这里竟然是……是她自己的房间?!不,不,应该说这里是她很久以前住过的房间!她高中毕业离开家,去外地的第二年,家里就搬到市区了。这里的这个房间,是搬家之前她家在镇上时一直住的那座房子。想到这里,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心脏不由一颤,这,这是她多久以前的衣服了?穿上鞋子,跌跌撞撞的下了床,走到镜子前,直到看到镜子里那张稚嫩的脸庞时,她顿时腿一软,一下跌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萧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又麻又酸的双腿,手捂在砰砰乱跳的胸口上,感受了一下那颗有些慌张的心脏。直到门把手上,冰冷而真实的触感传来,才略微缓解了一下,她那双颤抖的手带来的紧张。轻轻的拉开门,凭着记忆摸到了客厅的开关,看到客厅里那些熟悉而陌生的摆设,她轻轻松了口气,无论如何,终究是回到家了啊!

  似乎是被客厅里的动静惊醒,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声音:“然然,是你起来了吗?”

  努力克制了许久的情绪,在听到这个声音的这一刻终于崩溃。埋着头,咬紧手背,不让自己的呜咽发出声音。许是太久没有听到回音,那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萧然转身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双手捂着脸,泪流满面的笑了出来。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然然,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萧然慢慢的舒了口气,又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才用尽量平和的口气回答道:“妈,我没事,就是起来喝口水的,你快去睡吧。”

  “饿不饿?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喊也喊不醒。哎!不是我说你,非要和同学一起爬什么山,幸亏没有受伤,不然能把妈给吓死。”

  萧然闻言愣了愣,才道:“妈,我没事,我明天醒了再吃,你快去睡吧。”

  听着门口的脚步声慢慢走远,萧然松了口气,回到床上躺下,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刚刚妈妈说到爬山,她自打有记忆以来,唯一爬过的一次山,就是高一上学期那年,班主任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组织了一次秋游活动,爬山。也是那次爬山她被一个傻缺少年从山上推了一把,幸亏旁边的同学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她没受什么伤,只是回学校以后病了一场,睡了三天才好了起来。刚刚听妈妈的意思,应该说的就是那次爬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是在家里昏睡了一天一夜?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刚醒过来时的那种震撼,已经慢慢淡化了不少,思路也跟着清晰了不少。萧然以前看过一本书,大意是:据说,所有人都是生活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平行时空里,在两个平行时空之间,如果在同一时间点,同时受到巨大的撞击,就会同时产生缝隙,如果此时的脑电波受到刺激,便会波及到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

  虽然知道这种说法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只是相对而言,与其让她在灵魂穿越和死而复生之间选择一个比较靠谱的,她宁愿选择相信这个脑电波刺激的说法。在26岁的自己出了车祸的同时,16岁的自己在登山的过程中,被旁边一个缺根筋少年从山上推了下来,昏了过去。同一个时间点,同样的撞击力度,同一时间产生了时空裂缝……哎呀,萧然觉得头都大了!翻了个身,敲了敲快要炸裂的脑袋,沉默了许久,才默然开口,自言自语道:“算了,不管原因是什么,总之,我回来了。”

  是的,能回来就好。至于其他,何必还要去计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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