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从西来
“海茵薇，你出生在英国吗？怎么会说那么多种语言？”彭渤并没有直接回答海茵薇，这几天发往全球的传真几乎都是海茵薇的手笔，颜宁的英语功底很强，可是与海茵薇隔着几个彭勃。
“嗯，我父母是英国人，可是我出生在西班牙。”海茵薇笑道，“我大概五岁时就会说英语，法语，德语和西班牙语，后来我又学了拉丁语和古希腊语。”
彭勃吃惊道，“加上汉语，你会七国语言！”
“可以这么说吧，”海茵薇蓝色的眼睛里跳跃着灵动。
“你的中学是威斯敏斯特公学，你是伦敦国王学院电脑工程和法国文学双学士，大学毕业后，你先在德*意**志联邦银行集团的基金管理部任经济分析师，后来进入****的投资银行部，很短的时间又到了花旗银行……”
这份履历漂亮得让人妒忌！如果说颜宁是中国式学霸，那么海茵薇就是外国式学霸吧。
咝——
这次该轮到海茵薇吃惊了，她感觉牙齿凉凉的，“唐纳德，你调查过我吗？”
“没有。”彭渤笑道，“是约瑟夫的提供的信息，我要把你写进我的稿子里……嗯，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信心？花旗银行的title，强大的履历，英国的背景，这都是我们的榜单能打动这些世界级财媒的重要因素。”
“但愿吧。”海茵薇眨眨眼，还是没有多少信心。
“我们这个团队虽然才组建十天，但是我们同舟共济又各有分工，这份榜单的可信度与美誉度不会太差。”虽然短短十天的时间，可是彭渤点明方向，他们这个临时团队却省却了许多摸索的时间，少走了许多弯路，“我们有王炸在手，不怕。”
彭渤又笑道，这份榜单他确信是王炸，熬过了这十天的低潮期，他认为他们马上可以上岸狂欢了。
……
九八年的沪海，市中心人民广场，那块标志性的大屏幕还在，这是中国最早的LED的大屏幕，“人民广场大屏幕下头碰头”，这是当年的一个聚会地标，也是很多人的回忆……
“吃冰砖。”天气太热，沪海什么都好就是天气他无法忍受。
光明牌冰砖，这蓝底红色的白雪冰砖早已销声匿迹，现在成功地勾起了他一波回忆杀，远处的沪海大剧院快要完工了，这也是国庆献礼工程。
“栀子花，栀子花。”两人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来，那个阿婆又走了过来，看来她不止在吴江路活动。
“阿婆，我买一朵栀子花。”上次买了一朵，海茵薇就加入了这个团队，现在，彭渤希望它带来更好的运气。
“好的，”阿婆笑眯眯的，“先生，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她又看看海茵薇，“小囡囡弄气漂亮昂。”
海茵薇起初听到自己被称为囡囡，夸张地笑了笑，但是见到一串串栀子花，她的眼睛一亮，“栀子花一块钱一串，套在手腕上，可以香好久。”阿婆轻轻道。
嗯，可以香好久，海茵薇闻了闻自己手腕上的花串，闭上了睛睛。
两人吃着冰糕边走边聊，经过马路时彭勃下意识地扶了海茵薇一把，她白色的T恤扎在牛仔裤里，牛仔裤紧紧地绷在长长的腿上，腰间的弹力是那么柔软。
“为什么来沪海？”他随意问道。
“我在香江待过半年，后来有三个选择，一个是去沪海，另一个是去纽约，还有一个是去卢森堡，我选择了沪海。”
“纽约？那你对美国的文化很了解了？听说过一个美国老铁的故事吗？
“没有。”江风吹来，仍是一片燥热，海茵薇笑了笑，“你说，我想听。”
“话说一个美国的老铁……”
“什么叫老铁？”海茵薇突然笑着问道。
“老铁就是哥们……”彭勃解释道。
“那我们也是老铁。”海茵薇眨了眨蓝色的眼睛。
“好吧，”彭勃从侧面看看那尖尖下巴的脸型，非常完美，他的喉头动了动，“我说到哪了？”
“一个美国的老铁。”
“对，一个美国老铁叫希尔顿的，他看中了一片地，想在上面盖一家饭店，然而这块地的主人说，给我30万美元，地归你。”
“希尔顿转身就找了人算一下盖起来他的饭店需要多少钱，专家告诉他，最少一百万。希尔顿笑了，然后捂紧了钱包里的5000美元。”
“从这一刻起，这个美国老铁就开启了空手套白狼模式。他先是拉到了朋友的投资，凑到了十万美元，然后忽悠地主，把地皮以每年3万美元的价格租给他，签订合同之后拿地皮作为抵押去贷款，贷到了30万美元。又忽悠了一个土地开发商给他投资20万美元。就这样，他拥有了60万美元。然后饭店建到一半，钱没了。最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海茵薇眨眨眼睛，似笑非笑。
“希尔顿老铁的忽悠功力又发挥了作用，他说服了地主出资把饭店建完，并且承诺把每年租金提高到10万美元。最终，饭店顺利建成，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彭渤笑道，“希尔顿老铁也从一文不名成为身家5.7亿美元的富翁，我认为，他发财的秘诀就是——空手套白狼。”
海茵薇笑了，江风吹拂她的长发，带来一阵香水的味道，“这好象叫作杠杆作用。”
“我们中国叫空手套白狼，制作百富榜其实就是在套白狼，这些世界级的财媒都是白狼。”彭勃也笑了，与海茵薇在一起，他感觉很轻松，说话也轻松。
空手套白狼，这个俗语一度在中国非常流行，大约在改革开放刚刚开始的时候，第一批抢先下海的商人大都用这种手段挖到第一桶金，所谓“皮包公司”和“空手套白狼”是一个意思。
“白狼”当然是不多见的狼了，稀少也就珍贵，当然，套这么珍贵的狼，风险也是不小的，毕竟是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要抓到一只大白狼，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估计就会被大白狼给吃了。
海茵薇静静地看着他，“噢，你说服了颜宁，无偿使用大学里的资料和电脑，又说服了我，用我来撬动外国财媒。”
“可是，我们都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你得到了对中国更加了解的机会，这些世界级的财媒会得到榜单，同齐的学生们会得到补贴，我呢，得到了一个重要新闻来源和一个发家致富的机会，并且，我的投入很大。”
“什么投入？”海茵薇摇摇头，她实在没有看出来。
“眼光和手段！”彭渤坚定道。
后世，有人说牟其中是空手倒飞机，也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说得对！如果说现金，牟其中没有投入，是“空手”。但牟其中在这个DEAL中投入了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第一、他投入的是对商业机会的把握。有谁在当时看到这个商业机会了？别忘了钱到处都是，但好的商业机会却不多；
第二、他投入的是对巨大风险的承担。当时苏联刚刚解体，社会秩序混乱，谁敢和他们作生意？
第三、他投入的是构造别人不敢想的智慧和手腕。打破僵局需要智慧、谈判技巧和执行手段。这些都是老牟拥有的无形资产，是比现金还贵重的价值。从这点上说，牟其中也是投入个他的“身家性命”的。
而彭渤自己，在九八年的夏天看到了排行榜这个机会，冒着被上榜富豪诉诸公堂的风险，因为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上榜，时代氛围还没有那么开放，同时，他成功地说服了十一个学生，说服了海茵薇，把他们组织在一起……
“你这样说，我好象有了信心。”海茵薇象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彭渤，她一下笑了起来，彭渤心里怦然心动，这张圆润的脸肯定是被上帝亲吻过，她的笑是那么地迷人和富有感染力。
嗯，我想做上帝！
“电话。”海茵薇的电话突然响了，“这个时候会是谁的电话？”
“你好，我是福布斯总编劳里米纳德……”电话接通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彭渤感觉自己的心蓦然一跳，周围的一切都象停止了，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江风吹在身上，只有霓虹打在脸上，五颜六色中，他又看到海茵薇手腕上的栀子花，也看到了海茵薇兴奋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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