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看不懂
“陛下，微臣是习武之人，敢用项上人头为赖小侯担保。若他这水平过不了基础考核，那整个王都的年轻一辈，只怕无人能过。”
这话，便是说得更彻底，更绝对了。
而这第四位考官的话，听在龙吟侯耳朵里，却是面色微微一沉。这是打脸吗？我女儿龙若吟，乃是先天青鸾之体，天赋见识，难道会输给这小子？哼，你区区一个小考官，见过什么世面？也敢如此妄言？
龙吟侯很不爽。
杜湖涛马上跳了出来：“陛下，微臣身负陛下委托，负责这世子会考，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只今日，却被这狂妄少年殴打，请陛下明断，为老臣做主啊。”
“陛下，赖麟此子，目无法纪，纵然有些才华，但屡次犯下大事。臣以为，不可包庇此子。”
龙吟侯，终于站出来说话了。
他开口，便代表着一部分人的态度了。
果然，朝中群臣，好些个跟着跳了出来，纷纷恳求司马麓从重处理，以正国法！
“众卿，赖麟此子，才华横溢。又岂会答出那样一份狗屁不通的答卷？我却要委派杜卿，速速去查核一番，是否有下面的不肖之辈，暗中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司马麓对那些咄咄逼人的进言来了个冷处理。这番话，却是等于是公然庇佑赖麟了。
龙吟侯正要开口，忽然殿外传来一阵轻音。
“不必查了！真相，本公主已经查出来。”便在此时，那幻月公主一身甲胄，英姿勃发地走了进来。
而她身后，却是跟着一批虎狼之士，显然都是王宫近卫。
而这近卫，则绑缚着几个人。
杜湖涛一见这绑着的几个人，面色大变。这些，可都是他的心腹啊。难道这些家伙，关键时刻竟然顶不住？
还有一个披金戴银，满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一脸油光，涂脂抹粉。却不是杜湖涛的老婆？
那妇人一见到杜湖涛，大骂起来：“杜湖涛，不是说你犯了事，被打入天牢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杜湖涛跳了起来：“谁说我打入天牢了？这是造谣！你这个笨女人，你是不是乱说了什么？”
那妇人一愣：“我……我全说了啊。不是说坦白从宽吗？”
幻月公主冷笑一声：“王兄，我对杜湖涛贪赃枉法早有耳闻，一直暗中观察，搜集证据。这次各方证据汇集在一起，果然大有收获。这杜湖涛，绝对是一条蠹虫！这是杜湖涛妻子的口供，还有画押。包括杜湖涛在世子会考上的徇私舞弊，都有详实证据。”
“还有这个，马德里，是杜湖涛的心腹。整件事情，便是杜湖涛吩咐他去做的。马德里，在陛下面前，正是你戴罪立功的时候！”
那马德里，正是杜湖涛的心腹。但是杜湖涛的老婆都招了，他如果再捂盖子，那就是把自己往死里逼。
当下也不敢去看杜湖涛，战战兢兢跪地，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整件事如何掉换答卷，如何掩人耳目全部倒了出来。
司马麓越听之下，面色越是阴沉。
“那原来的答卷呢？”
幻月公主从一名近卫手中接了过来，呈递上去：“这马德里还算是聪明人，知道留一手。杜湖涛叫他毁掉，他却偷偷留着，算是一道救命符。”
人证，物证俱在。
接着，模仿赖麟笔迹的一名执事，也老老实实交待了问题。
而所有的罪证，都无一例外，全部指向杜湖涛。这些人，都是被杜湖涛威逼，不得已而为之。
接下来，一条条罪状，不断递上来。
杜湖涛两眼一抹黑，血压直线升高，脸色惨然，一屁股坐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忽然间，眼神瞥见龙吟侯，杜湖涛便似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龙侯，你为我说句话。我杜湖涛，也是有过功劳的啊。”
这个时候，杜湖涛就好像一坨屎一样，谁沾上谁就晦气。那龙吟侯眉头微微一皱，暗骂了一句废话，一脚便将他踢开。
“本侯平生最瞧不起你这种贪得无厌，嫉妒贤良的小人。”龙吟侯语气充满嫌恶，就好像嫌弃大头苍蝇一样，避之不及。
“陛下，臣龙江波，平生最看不起此等奸贼，恳请陛下下诏，让臣下将此贼拉出去枭首示众！”
司马麓微微一笑，沉思片刻，竟然点点头：“龙侯如此忠心，朕心甚慰。准了！”
这一下，便是赖麟都有些意外了。
幻月公主，也是带着几分不解。不过她不解归不解，却不会在司马麓已经做了决定后，再说什么。
杜湖涛听了这话，魂飞魄散：“龙侯，不要杀我，我还有用。”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见龙吟侯不理，竟然倒爬到赖麟跟前：“赖小侯，是我错了。我不是人。我……可是我有内情啊。我都是被逼的。赖小侯，我知道你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你替我求求情。我老杜今后就是你的狗，你叫我咬谁，我就咬谁。我还有内情禀报。我……”
赖麟来到这个世界，也见过一些猥琐小人。却没想到，这杜湖涛竟然能猥琐到这种地步。
“杜湖涛，当初你一脚踏错，我便说过，你会后悔。只是想不到，你竟然要死在龙侯手上，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赖麟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龙吟侯一眼。
他对龙吟侯，也没有必要忌讳什么。这事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背后有龙吟侯的影子。
司马麓之所以没有揭盖子，定然是还不想与龙吟侯当场翻脸。也就是说，摊牌的时机，还没到。
很快，杜湖涛就被带出去，被龙吟侯亲自枭首！
当龙吟侯拖着杜湖涛血淋淋没了首级的尸体进来复命的时候，连赖麟都有些佩服此人的心狠手辣了。
杜湖涛虽然只是他的一条狗，可那也是为他办事的一条狗。
说枭首就枭首了，果然是个枭雄。
一场风波，很快就演变为一场反腐败的行动。司马麓极为震怒，下令抄家，杀头！
其余从犯，全部充军发配！
而被害人赖麟那份真正的答卷，经过四个考官一致审核，发现竟然与他今天交的那份补答的答卷，答案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这么一来，赖麟那惊人的记忆力，却是让人不得不为之惊叹了。
真相大白，幻月公主作为世子会考负责人，当即宣布赖麟通过三项基础审核，入围最终的世子会考。
“我欠你一个人情。”
退朝之后，赖麟对幻月公主点了点头。幻月这个人情，赖麟还是很承情的。不然的话，却需要另外费一番周折了。
“不必！”幻月公主葱臂一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我是世子会考的负责人，让每一个诸侯传人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赖麟哑然失笑：“真的要这么臭屁吗？”
“你说什么？”幻月公主凤眸一动，蹙眉问道。
“女人皱眉头不好看。”赖麟淡淡一笑，“而且，我说我欠你一个人情，就是欠你一个人情。”
“随便你了。”幻月公主甩了甩水波一般的长发，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总是很奇怪的。幻月公主对这赖麟的感觉，也同样如此。
第一次见到赖麟的时候，第一印象确实不好，觉得这是一个轻浮的少年人。
随后被赖麟一通臭骂，更是让她坚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随后赖麟在灵轩公主的寝宫那一通指点，更是毫无顾忌对她幻月公主呼来喝去，颐指气使。
那一刻，幻月公主心中却有一些异样的感觉。因为，从小到大，她还没有遇到过一个敢于这么跟他讲话的人。
而且，这人还比她小了至少六七岁。
后来，幻月公主得知司马灵轩的伤势竟然因为赖麟的一番施诊后，竟然有所好转，那一刻，幻月公主的观感，不知不觉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之后，赖麟在龙吟侯府上大闹，更是让幻月公主不得不承认，她之前对这少年人看走眼了。
时至今日，幻月公主比谁都清楚，这赖麟，绝非他以前表现的那么简单。那所谓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绝对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可是，幻月公主也是好强的人，几次三番，她都在赖麟这里没讨到好处。一种女人的矜持，让她放不下身段来，跟这个少年人心平气和地对话。
赖麟却不知道，幻月公主的心思却是这般的。还以为这女人依旧记仇，记得那天在王宫臭骂她的事。
苦笑看着幻月公主那火辣辣的背影，展颜一笑，提高音量道：“真气互斗，难以操控。十脉凝气期，停留了不下三年了吧？为何迟迟不能突破？本来想借这个机会还你人情的。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
幻月公主那骄傲如凤凰般的娇躯，却是不争气的微微一颤，迈动的莲步陡然停了下来。
如果赖麟说点别的什么，以幻月公主骄傲的性格，断然是不会再回头的。
但是，偏偏赖麟说的，是她目前心里最为敏感，最为关注，也最为苦恼的一桩心事！
是的，她停留在十脉真气，已经足足三年了。从十八岁那年，风华正茂的幻月公主，一举突破九脉真气的桎梏，晋升十脉真气，成为整个王国最为年轻的真气大师。
从那一刻起，幻月公主坚定了自己人生的信念，那便是武道修炼。
三年来，她无时无刻都在为此努力着，甚至王兄司马麓交给她的任务，她都几乎是甩给了杜湖涛掌控。
这也是为什么杜湖涛能够在世子会考中呼风唤雨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她放权放的太大了。
可是，三年来，无论她多么努力，外出试炼，走南闯北，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十一脉真气的契机。
那晋升的一刻，迟迟不能到来。
三年来，她努力过，奋斗过，疯狂过，甚至在夜半无人时，偷偷哭过。
可是，武道之路，便好像被上了一道枷锁般，那十一脉凝气期界，总是不得其门而入。
让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高估自己了？
是不是自己的潜力，也就是十脉真气到头了？
这段时间回王都，也是幻月公主心气最弱，人生最失意的一段时间。
那冷冽的额头轻轻舒展，秋水般的眸子，隐隐闪动着无法掩饰的激动。不过这种神态，也便是一闪而过。
旋即，幻月公主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冽。
“武道之事，你小小年纪，莫要乱猜。”
“真的是乱猜么？”赖麟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你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你无法突破十一脉真气的焦虑，都已经写到脸上了。”
“你恐怕更想不到的是，你这样下去，非但突破不了，而且离走火入魔已经不远了。”
“你也没办法不承认，每到日落之时，你的心情便会烦躁不堪。仿佛胸中有数一团烈火要疯狂燃烧，要将你整个人燃为灰烬一般。”
“你可以不承认，但我还是要说，就当还你之前的人情吧。你听不听，就在于你了。”
赖麟露出善意的笑容，十五六岁的少年的笑容，是最灿烂，最阳光，也最容易驱散阴霾的。
果然，这善意的一笑，让得好胜的幻月公主，出奇的没有拔脚离开，也没有反驳，而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她越来越看不懂的少年。
“你的天赋，你修炼的功法，其实都足以让你突破十一脉真气。甚至，你身上，蕴含着冲击玄道的潜力。”
“可惜，你太好胜，你太好强的性格，影响了你的心性。”
“那又如何？”幻月公主有些不服气，但又希望赖麟赶紧讲下去。
“很简单，四个字——心平气和。”赖麟淡淡笑道，“你的心火过旺，导致体内阳气过剩，从而引发阴阳不调，影响经脉运转。加上你心浮气躁，对经脉的掌控力自然就更加薄弱。”
“就这么简单？”幻月公主似信非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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